日期:2022-4-20(原创文章,禁止转载)
深居穷山僻壤的钱木愚中年得子,而且是双胞胎。起名福、禄。
童年的阿福、阿禄显出极聪明特质。有些见识的老村长说:这俩娃要能多读点书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五岁那年,娘犯了心脏病,爹倾其所有为娘治病,娘的病情老是不见好转,爹的担子更重了。
爹记得老村长的话,再难也不能误了孩子,次年便送福、禄到镇子上的小学去读书。
屋漏偏遇连阴雨。九岁那年,爹在“小煤窑”打工砸断了腿,不仅没为娘赚来抓药钱,却因保命负债累累。爹又不懂维权,没获得一分赔偿还被煤窑主辞退了。从此家境更加窘迫。
那年,兄弟俩读小学三年级,成绩在年级中禄第一,福第二。
除去生活拮据,爹、娘卧床也需要照顾,兄弟俩只能一个人上学了。钱木愚无法取舍,只好推出古老的办法:“抓阄”。
福抢先去做阄,不一会他拿着装了两个纸团的小盒出来,摇了又摇。禄先抓,抓了个“不去”,福没公开纸条,只是悄悄将纸条揉成一团装进口袋。那天晚上禄痛哭一场,但他也只好认命,担起了照顾爹娘,承负家用的重担。
福学习特别用功,放学后他总是主动帮助弟弟做家务,还把学到的知识教给禄。禄也格外努力,为了挤时间学习他总是特别勤奋的做事。爹娘看到眼里,痛在心上,小哥俩的互帮互助也使他们心灵得到了稍许安慰。
日子在艰难而平淡中一天天度过。
爹在禄的照顾下终于能站立行走了,但右腿留下了残疾。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娘营养不良身体每况愈下。福升入县城中学开始住校,一月只能回家小住二日。禄没了哥做老师,田间地头他仍然捧着哥哥读过的书如饥似渴地自学。
福、禄十五岁那年,娘深夜老病复发突然晕倒在地,禄和爹用架子车连夜把娘拉进县城医院。
第二天福得到消息,匆匆赶往医院,看到娘昏迷不醒,边哭边喊:“娘,你醒醒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福啊!”突然,他觉得一阵眩晕渐渐失去了知觉。
福醒来,已经是第三个凌晨。禄一直守候在身边,憔悴得让人心痛。
“我这是咋了?我这是在哪?”福有气无力地问禄。
“哥,你遗传了娘的心脏病。”犹豫了片刻,禄难过地告诉福。
“你在说啥呀?为什么会是我得病?为什么命运如此捉弄我?”福撕心裂肺地呼喊着。
半个月后,因付不起医药费娘和福只好出院在家静养。
贫困逼人,病魔逼人,不得已福也辍学了。福在禄及全家的精心照料下,病情有了明显好转。次年,亲戚在城里找了个好活,哥俩都想去,钱木愚说:“还是抓阄吧!”
依然是福抢先去做阄,不一会他拿着装了两个纸团的小盒出来。福让禄先抓,禄犹豫了一下,眼睛扫过两个纸团,然后伸出微颤的右手拿起靠近自己一端的纸团又轻轻放下,抬眼看了看福,福毫无表情的端坐着,禄再次伸出手将靠近福一端的纸团拿起缓缓打开,捏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片刻。突然禄睁大了眼睛盯着福,哥俩凝眸对视了良久。禄轻轻揉碎纸团默默地说:“又是哥哥赢了。”
娘的病总是反反复复,家里再无分纹给娘治病。福在城里打工几个月也没往家邮一分钱。禄开始抱怨和怀疑,并托人捎去话儿:“娘等钱救命呢!”但福始终没有回音。
娘的病情急剧恶化,她拒绝再去住院,拒绝再服药,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娘为了不连累老伴和儿子,喝下了一瓶农药。娘终于耗尽了一生的宿命,安详地、无怨无悔地离开了她眷恋的亲人们。
福得知娘去世的噩耗风雨兼程回到家中。看到娘的灵柩,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痛,跪倒在娘的灵前,泪如雨下!他拼命地哭喊着:“娘啊!您的儿子回来了,儿带钱给您治病来了!您快醒过来,快睁开眼睛看看儿啊!”
福用头使劲去撞击娘的棺木,想以皮肉之苦来缓解他内心的疼痛!当亲朋好友们把福从娘的灵前拉起时,福已昏厥过去。
娘下葬后,爹逼着兄弟俩到县人民医院作了体检,结果禄也如哥哥遗传了心脏病。
钱木愚拿着体检报告单踉踉跄跄闯进诊疗室扑通一声跪倒医生面前:“大夫,救救我的儿子吧!”
两个儿子的心脏手术将是一笔高额费用。院方对穷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架子的钱木愚能否支付起高昂的医疗费用恃怀疑态度。
“大夫,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救我的俩个儿子。”钱木愚声嘶力竭,长跪不起。
“可是,你的两个儿子心脏已经间隔缺损,动脉导管未闭,出现了严重的肺动脉高压和紫绀等综合征,这种症状称为艾森曼格氏综合症。病人已丧失了手术的机会,唯一等待的是心脏移植。但就你儿子目前的状态若不及时治疗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医院最权威的主任医师被钱木愚爱子之心所感动,耐心地讲解着病情,尔后他跟病房磋商了一会儿,接着对钱木愚说:“这样吧,我可以给你俩个儿子安排在下个月住院,但你必须在住院前交付押金三万元,只要钱充足你的儿子还是有救的。”
夜,幽长得令人恐怖。钱木愚爷仨一筹莫展地龟缩在满目苍夷的房间里,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宣判。煤油灯的捻子很快就要烧到尽头了,火苗一窜一窜地跳动着,似招魂的鬼火在闪烁。
福带回来给娘治病的钱用牛皮纸包裹了一层又一层,静静地躺在破烂不堪的餐桌上。这是福在娘死后交给爹的,说是无论如何要给娘用,但爹没舍得用在娘的殡葬上。爹把它藏在床头破柜子的最底层,从不曾打开过,仿佛一打开那叠钱就会不翼而飞似的,他要用这笔钱给儿子治病。今晚他从柜底掏出来在手里掂了掂,一张布满苍桑的脸痛苦地扭曲成打蔫的茄子,他还是没忍心打开,他掂得出来这点钱杯水车薪,若用于两个儿子的心肺移植即使是再有十倍也无济于事啊。
“爹,你知道吗?就这点儿钱得来有多不易啊!”福看着爹痛苦的神情,想起讨钱的过程鼻子一酸,一串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
福进城后,在亲戚介绍的一家建筑公司打工。说是建筑公司无非就是一个包工头拉着一杆子农民工承包了一栋商住楼。
福一心想多赚点钱给娘治病,他拼着命儿没黑没白地加班加点干活,好多活儿都是计件的,干多了也就得的多。几个月前,开发商急于将这栋楼开盘,就要求建筑单位抢工期。承包组长说:“干完这一层每人发二百元奖金。”福一听可高兴了,他连轴转两天两夜没合眼,到了第三日,他再也支撑不住了累得昏倒在工地上,工友们把他抬到小门诊打了强心针,当他苏醒过来不顾头晕目眩气短,便急匆匆地返回工地。
干了两个月,除每天倘能吃饱三餐外,没见到一分钱,老板总说“快了快了,开发商已经答应了,很快就会拨钱来。”福天天在小本本上记下可能到手的工资,还有加班加点的奖金呢!可是,两个月没有开资,三个月还没有开资,四个月、五个月……禄捎来的话就像铁锤一样砸在福的心头,但他没法也不敢回话,他不能像包工头骗民工一样骗他们,他也不能让爹娘太失望。终于有一天得到了确切消息,开发商丢下烂尾楼卷款逃之夭夭了。建筑公司老板自己还欠了一屁股债,哪有钱给民工开工资呢?
工地一片混乱,民工哀怨断肠。大家天天围着老板催要工钱均被拒绝,老板说他也是受害者。 万般无奈之下,民工们把承包商连同开发商一同投诉到劳动监察大队。
但,娘并没有等到福讨回工钱就与世长辞了。 听到噩耗,福像一只饥饿的野兽冲进厨房拿起锋利的菜刀闯入老板办公室。他冲着老板歇斯底里地叫道:“还我娘命来!还我娘命来!你知道吗,你克扣的不是我的工资,那是我娘的命啊!”
血,殷红的血顺着福的臂膀汨汨地流下来,一滴一滴,很快汇成一片殷透了福汗渍未净的上衣。老板吓得抱着脑袋声音颤抖地说:“你…..你….你千万别冲动,别冲动啊!”
民工们呼啦啦围成了一片跟着嚷道:“快把钱给福吧,人家娘都不在了。”老板不忍再去看架在福脖子上带血的菜刀,一边吩咐民工们保护好福,一边叫会计快去给福结帐。……
从不曾对金钱有多大欲望的钱木愚,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金钱上,他相信金钱万能,就如同信赖上帝全能一样。他拖着伤残的腿一瘸一拐走上了四处筹钱的艰难历程。
一个月过去了,筹到的钱还不足一半,医院只答应收留一个。福禄兄弟俩人互相推让。福说:“爹,让禄去治病吧,我比禄的命好!”禄不答应,他坚持着让福去治病,他说:“哥身体不如我,我还能坚持呢!”。
僵持不下,依旧抓阄,还是福去做阄。过了一会儿福拿着装有两个纸团的小盒递到禄面前,深情地看着弟弟,示意让禄先抓。禄也深情的望着哥哥,提出让福先抓。福说哥俩人一起抓吧!两只血脉相连的手一起伸进小盒,又同时拿出纸团。福将纸团放进了上衣口袋,禄紧张而缓慢地打开纸团。
“去”-----刹那间,禄仿佛看到了一颗跳动着并且能给自己带来鲜活生命的心脏,他的眼睛潮湿了,他坚持要看哥哥抓的龟。福从上衣口袋拿出未打开的纸团递给禄,禄慌忙打开,纸团上清晰地写着“不去”。
“不---不---,哥一向都是有福气的,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泪水像两股清泉倾泻而下。
这一次禄不再任由“阄”来摆布,他要自己掌管自己的命运。他坚持说哥的病情比他重,必须哥先治疗。住院的手续是禄去办的,他在病人姓名一栏上填写了福的名字。
当一切办理停当,福却不见了。爹说福在收拾病床,可是整个医院都找遍了也没有寻着福的踪影。爹和禄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拢拉着脑袋回到病房。禄隐隐有一种不祥之兆,便拉开福亲自整理好的旅行袋,这才发现里里面装的全是自己的衣物。忽然他的眼球被一个小盒所吸引,心咯登一声,这不正是他和哥哥三次“抓龟”用过的纸盒吗?
禄打开小纸盒,一封叠得方方正正的信件和三个皱巴巴的纸条静静地躺在里面。禄打开信,那是福写给禄的:
禄,我亲爱的弟弟:
哥走了,哥去打工赚钱为你治病,这是哥责无旁贷的责任。
我走后你和爹不要哭,也不要找我,生命是爹娘给的,我会珍惜的。如果哥能战胜疾病,只要哥活一天就要和弟弟共同担负照顾爹的责任。如果哥无法挣脱命运的安排,弟肩上的担子很重,爹就拜托弟弟一人照顾了,还有每年清明节替哥在娘的坟头上柱香、烧些纸,是哥无能没能让娘活过来。
一直以来,我们都信命,其实命运的一半掌握在自己手里,而另一半却是宿命,谁也抗争不过的。
那三张纸条是哥抓的“龟”,三次“抓龟”哥都做了手脚。第一次哥写了两个“不去”,你无论抓哪个,都不可能去上学。哥是长子,哥一定要读书,要为家挡风遮雨,要撑起家的门面。第二次哥准备了两个没写字的白条,哥把这个难题给你,由你决定。咱哥俩无论谁出去打工,或是留在家里都要担负起照顾父母,赚取家用的责任,在家同在外一样不可能偷闲或享受。第三次哥写了两个“去”,并且事先把“不去”装入上衣口袋,哥用了“调包计”。……
禄的眼睛早已模糊,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他冲出病房,冲出医院,冲到大街上,对着熙熙攘攘人群大喊: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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